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妖魔的本质:修行的与内心的烦恼

 (本文转自论坛,原帖链接:点击查看

  受佛教“修行”观念影响,《西游记》塑造的妖魔形象的特征和本质,有两个方面的含义:第一,妖魔是修行的障碍,是仙佛的对手;第二,“魔由心生”,魔就是人的阴暗心理,走火入魔,就是阴暗心理的爆发,精神的彻底崩溃。也就是说,妖魔的概念可以被泛化为一切阴暗的心理现象,也可以人格化为魔王和魔军。

  在佛经中,魔为梵音“摩罗”的音译之略,指能障碍、破坏人修行成佛的各种因素,又称“魔事”。《大智度论》卷5说:夺慧命,坏道法功德善本,是故名为魔。在修行过程中,妖魔的作用与佛菩萨的功能正好是相反的:“佛以功德智慧,度脱众生,入涅般为事;魔……以破坏众生善根,令流转生死为事。”

  佛教经常写到,天魔乘修行者的贪嗔之心,或化为美色诱惑,或化为猛兽恐吓,或化现为佛菩萨说法,使修行者心中升起喜、怒、哀、乐、忧、惧等烦恼惑乱,以至心理失调,神经错乱,亦即“走火入魔”。只有大彻大悟的人,能明了诸法的实相,知道现象的世界乃是心识的变现,于一切境界不起贪嗔之心,心魔不起,则妖魔自然远离。《释禅波罗密次第法门》卷4说:“除诸法实相,其余一切皆是魔事。”“(魔军)也有十魔:欲魔军、忧愁、饥渴、恣总纵于性爱、睡眠、恐怖、凝悔、大嗔、图谋营利及不应得之荣誉和傲慢等魔军。”这种说法,将“妖魔”概念泛化为不良性格与阴暗心理的代名词。

  这种解释具有现代心理学的色彩,更容易为人们所理解。正如池田大作在《展望二十一世纪》所说的那样:“地狱就是受生命原有魔性的冲动所支配,处于痛苦最深的状态。”西方著名的历史学家和哲人汤因比认为,池田大作对于魔性等概念的解释,“超过迄今西方所进行的任何心理分析”。将魔性理解为人类心理现象中负面的情绪和感受,是一种平实而有效的表达方式,因为一个人不管有没有仙佛信仰,只要是有血有肉者,都曾体验过深沉的痛苦,当“斩断烦恼”与“降伏妖魔”成为一个概念时,人们就不会感到杀魔是一种粗暴的行为。《西游记》中经常出现心魔和人格化妖魔的含混运用,就是受到佛教把妖魔概念泛化和心理学表述方式的影响。

  由于小说对塑造人物形象的要求,比佛教经典要高得多,所以,《西游记》更强调妖魔作为修行障碍的身分,其次才联系到心理的烦恼。作为仙佛的对立面,妖魔主要与仙佛的代言人——修行主人公,有直接的冲突,如《西游记》第34回中的二魔头,就发愿要和西天取经的修行人为敌:“我若没本事拿他(孙悟空),永不在西方路上为怪!”仙佛早就料到修行路上多魔难,所以在请观世音菩萨转送取经人的五件宝贝中,就有三个金箍专门降伏“神通广大的妖魔”。八十一难的情节虽然通过唐僧师徒展开,但实际上则是佛与魔之间的殊死搏斗。《西游记》写孙悟空若是打死了人,必定受到紧箍咒的惩罚,但如果确证打死的是妖魔,唐僧就会对他表示感激和赞赏,佛菩萨也表示理解。第17回孙悟空打死黑熊精的朋友,“菩萨大惊”,后听说是妖魔,就说:“既是这等说,也罢。”与妖魔打交道,仙佛和修行主人公都可以把仁义放置一边。《西游记》中的妖魔有两种归宿:或者被杀死,或者被降伏皈依佛门。

  虽然《西游记》更侧重描写妖魔具体的破坏性行为,但也象佛经一样强调“心生种种魔生,心灭种种魔灭”的道理(第13回)。《西游记》第78回,比丘国国王因贪求长生,才会引魔入室,在鹿精和白狐精的唆使下,要用“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小儿的心肝”作药引,“煎汤服药”。唐僧师徒之所以屡蒙魔难,许多时候也是由于猪八戒的“贪”和唐僧的“痴”,再加上孙悟空的“慢”和“嗔”所致。比如,第27回“尸魔三戏唐三藏”,白骨精变做布施斋僧的俊俏女子迷惑师徒四人,八戒“就动了凡心”,急急忙忙“跑了个猪癫风”。猪八戒贪吃好色,唐僧则愚昧无知,使妖魔的诡计屡屡得手;孙悟空在三打白骨精的时候,傲慢急燥,也使慈悲为怀的唐僧不由自主地怀疑他的判断,再三驱逐悟空,师徒二人最终发生争执。师徒二人争强好胜、不能齐心,终于“晦气到了”,招致外魔入侵。《西游记》的这些故事情节,是为了显示与佛经教义相同的逻辑:生活中的邪恶根源于人内心的邪恶,成佛的过程,实际只不过是铲除“心魔”的过程。